我珍藏着蒋维崧先生的墨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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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克云
1987年,我在潍坊市委党校工作,改革开放的形势已近十年。当时,全国的读书热、文凭热、知识竞赛热及文物展、工艺美术品展、书画展等各钟文化艺术活动,在各地蔚然成风。有一次,我去参观一个书画展,有位朋友问我:“你不是山大中文系毕业的吗?”我说“是,混了个文凭。”他说:“别开玩笑,我说正事。著名书法家蒋维崧先生不是你的老师吗?”我说;“不但是,而且是亲老师,他是古文字研究方面的专家,给我们讲过课,一个‘马’字的演变讲半天,同学们都爱听。”他说:“你当时为什么不向他求幅字?那可是无价之宝啊!”我说:“山大学生那么多,都向蒋先生求字,蒋先生哪能应付得了?再说当时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啊。”他说:“事在人为嘛,现在求也不晚。要知道,文革前有‘山东有一个半书法家’之说,这里说的‘一个’就是蒋先生。”我说:“我也听说过。”谈话就这样搁下了,但此事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,不时在眼前浮现。
  我在山大读书时,中文系的诸多老先生都是全国著名的教授、专家,是某个专业学科独树一帜的领军人物。在校时,虽然听过他们的课,但因为是学生身份,对老先生的具体情况不便打听。后来,我从有关资料上了解到:蒋维崧先生以文字学研究而闻名于世,同时又精于书法、篆刻,为世人所共仰。他的行草书,师法晋唐,根植二王,神清骨秀,如行云流水,飘逸峻拔,自具风神。他巧妙地将刚与柔、润与燥、深沉与轻盈有机地统一起来,字形简约而有法度、挺劲中露秀雅,结构平正中见流动、峻峭中透骨力,率真自然,典雅清正,以浓郁的书卷气,给人以朴实畅美的艺术享受。蒋先生曾兼任中国训诂学研究会学术委员、《汉语大词典》副主编、西泠印社顾问、山东大学古籍研究所教授、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主席等职。
  就是这样一位大师级的老先生,我这个已经毕业20年的学生,怎好开口向他求墨宝呢?但当时适逢潍坊市委党校有位同事去山大进修,我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,托他给当年的辅导员王耀华老师写了一封信,信中说明向蒋先生求墨宝的恳切希望。之后,王先生是怎么向蒋先生求的我一无所知,但我的同亊回潍坊时,真的把蒋先生的墨宝带回来了。我如获至宝,其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。不过现在在良心上是无限愧疚的,因为这么大的一件亊,我没花一分钱的答谢费。
  蒋先生题写的是南宋诗人杨万里的一首七言绝句(见左),书面全文是:
  在家儿女亦心轻.,行路逢人总弟兄;未问后来相忆否,其如临别不胜情。
  杨诚斋绝句分宜逆旅逢同郡客子一首克云同志属书一九八七年 维崧杨万里这首诗的意思是说:在家的时候,对待儿女也往往是意淡心轻,但是出门在外时,一旦遇到同乡人即觉得像遇到了亲兄弟。心中也知道以后未必能相互惦念,但分别时心中却难以承受这种浓重的离別之情。作者写的是一种人生的体验,感情真挚,十分感人。
  蒋先生送我的这件墨宝,整整30年了,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,每逢年节,在客厅里悬挂几天,除自己欣赏一番外,也让到家里来的客人们饱一饱眼福,这是一件极大的快事。因为蒋先生从教半个多世纪,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毕业生,先生之所以题杨万里这首诗,可能是想借用这首诗的意境,表达自己的一种情愫,即不管学生们以后是不是惦念我,但在离別的时候,那种深厚的师生之情是难舍难分的。我想,这也许就是自古以来人们所说的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”的理由所在吧。
  我衷心感谢王耀华老师,恭祝健康长寿。
  我衷心感谢蒋维崧先生,先生英名千古。